【太中】寻找中原中也
全文1.1w 又名《那个混蛋凭什么抢我的中也》。
我流if线,主世界if线主次颠倒。有病无病都呻吟宰,因为记忆前后性格表现差距极大,所以ooc当然严重。
大概不会甜。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巨大的谎言。”
太宰的日记节选一:
我确定我们都是太宰,然而此太宰又非彼太宰。
究竟是你是我、还是我是你呢?
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以相对静止来说,你或许已经不是我了。
准确的来说,你并不是完整的我,而且我也不全是曾经的我,所以我并不期待你与我感同身受。
好了好了,说这些话并不像我们,对吗?
可就算如此,也请你务必相信我以下的话。
中原中也——
请你一定要知道并记下这个人。
或许你此刻可能在默念这个名字,觉得并不拗口的话,是因为我们都曾多次念过。觉得陌生的话,那么请你一定要多念念它,铭记于心什么,曾经是我们的每一天。
因为我们正在失去,如此而已。
……
六月,横滨开始进入梅雨季。
称不上燥热的天气,几乎是成日雨水落下,紧闭的窗口上水滴顺着玻璃滑下,蜿蜒不大曲折。
或许是天气因素,近日侦探社收到的委托并无以往的多,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笔尖在白纸上滑动的声音几乎是听不到了。
在一个没有夕阳的傍晚,中岛敦终于处理完了今日的文件。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收拾东西回员工宿舍。
国木田独步拿着理想的手账本,一支钢笔正在记录,叫住了正要和泉镜花离去的中岛敦:“敦君,如果见到太宰,请通知他明天一定要来上班,他再不工作,这个月就去吃屎吧。”
“话说,这几天确实没见过太宰先生的身影。”
“好的……国木田先生,”中岛敦扶额,叹了口气,无奈,“话说太宰先生没有被派任务或者请假吗?”
关于那个靠谱又不靠谱的前辈,平日里可真把他折腾得够呛,不但要帮着完成一些他平时不想做的工作和收拾烂摊子,某些时候更是找不到人。
结果就是,他的休息时间大大缩短。
穿着马甲扎着辫子的年轻男人眉头紧锁,差点没一蹦三尺高,狠狠诉说自己的不满:“你看这几天有什么委托吗?那个绷带浪费装置,前几天口头上请了个假,说什么处理事情,还未得到批准便不知道跑去哪儿浪了,他把侦探社当什么了?”
“或许太宰先生确实在处理重要的事情吧?”
“再重要能有工作重要吗?”国木田独步扶了扶眼镜,“他……”
“好了,国木田,太宰君确实在办事。”
分明前不久还在闭眼小憩的江户川乱步,此刻却睁开眼——
“太宰啊,在寻找一件重要的东西。”
中岛敦在Lupin酒吧见到了太宰治。
沙色大衣的清瘦男人,趴在桌上单手戳着玻璃杯里的冰球,第一眼看似了无生趣的神情。前辈仍是没有多少前辈的样子,中岛敦走近,才发现男人早已神色有异。
几乎木纳的眼神,平日里男人虽偶尔有丧气时候,也不会像此时一般了,无生气。
究竟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中岛敦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似乎是不合时宜的发话了。
“太宰先生,东西找到了吗?”
太宰治抬起头,单手张开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在看见中岛敦歪头疑惑时,才笑道:“你看得见我啊?”
“什么看不见,你不就在这儿嘛。”
“敦君,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不被观测到,无人知晓,无人记得,是不是就真的算不存在。”
“什么?”
中岛敦想不出这是什么科学还是哲学,说是不正经的前辈吧,此刻却在用一些他未曾听过的理论试图说服他,并且乍一听有理有据。
“人肉眼不可知的物体,却又不能说他们不存在,所以我们正在呼吸空气啊,那么中也也是的。”
“中也?”中岛敦捕捉到了一个重中之重。
似乎是个人名。
太宰治又自顾自的说下去:“可这种离谱的事没有发生在我身上,万一这种事发生就在中也身上了怎么办,万一我不再观测到他,而他就在我身边怎么办?”
“中也先生……是谁?”
那前辈的侧脸却已几乎被阴影覆盖了,鸢色的眸子蒙了灰,绷带缠绕的手臂似乎终于被压酸了,太宰治立起身来,举起玻璃杯喝了一口酒。
中岛敦不记得太宰治有露出过这种神情。并非不省人事,酒醉之人总是执着于某个人或事,求之不得。
“就算是港黑的人,也不记得中也。”
“所以港黑是有这一个人吗?”
“谁知道呢?”太宰治忽的笑了,年轻的男人问他,“敦君,你记得我对吧?”
“太宰先生吗?我怎么会不记得太宰先生呢?说起来你的履历也确实太丰富。港黑前干部,犯下过一千多起案件,手段了得……”
“够了,敦君,”太宰治打断他,把玻璃杯里的透明液体一饮而尽,“如果你有打听到中原中也的消息,请务必要通知我。”
中岛敦没有看到过露出这种神情的太宰治,男人的眼底太过深邃,他在认真,或者是似乎从没有这么认真。
这种神情像是是引起了中岛敦的共情,他掏出了随身带的笔和本子,决定帮这个前辈一把。
中岛敦在纸张最上方写下中原中也四个字,又反手给太宰治看,示意对错。
太宰治点头。
中岛敦目光回到本子上,问:“既然要寻人,首先是要知道中也先生的长相吧。”
太宰治一语不发。
“长相未知吗?”中岛敦嘴角一抽,埋头写下,又抬头问,“那年龄呢?”
见太宰治仍是不回答,中岛敦握紧了笔,“年龄也未知吗?”
“那平时的穿着打扮呢?”
“……”
感情是除了名字什么就是一无所知。
中岛敦盖上笔帽,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大脑清醒些,他恐怕自己是不正常才会询问一个如同谎言借口般的存在。
编出各种理由逃工,找个地方喝酒睡大觉,这个前辈不是做出过多次了吗?
他合上了本子,甚至是带了点怒气:“太宰先生,这就是你不想上班找的理由吗?”
“不……”太宰治一怔,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在努力回想。”
“中也他,是存在于世的。”
——太宰啊,在寻找一件重要的东西。
中岛敦想起江户川乱步的话。
一个尽管所有人忘记,他也会尝试着记起、并找回的人。
太无济于事了。
中岛敦还是放弃了劝说太宰治回去工作的念头。
如果太宰先生认为中也先生存在于世,那中也先生就是在的。毕竟就算不被观测到,也不足以说明事物的不存在。
那么,中原中也,究竟在哪里呢?
中岛敦以“太宰先生有事找你”这个漏洞百出的说辞,成功没让芥川龙之介挂掉他打给他的第二个电话。
暗舒一口气,芥川却语气不善。
“人虎,最好是重要的事。”
“太宰先生在找一个名为中原中也的人,”中岛敦问“芥川,你们港黑的有中原中也这个人吗?”
芥川沉默几秒,淡道:“在下并不认识中原中也。”
“哦,是吗?”
就算是港黑的人,也不记得中也。
太宰治曾如此说过。
所以芥川不认识中原中也。
于是中岛敦告诉他:“如果有得知中原中也的消息,请一定要告知太宰先生。”
中原中也很重要,至少对太宰治来说。
然而据他的调查,港黑并没有中原中也这号人,现实似乎更残酷,他所认识的人,甚至没有一个人听说过中原中也这个名字。
就算是太宰治笃定,中岛敦也不经怀疑——一个无端冒出的名字,是否确有其人。
太宰治的日记节选二:
聪明如我,想必你也会很快发现这其中的端倪。我并不能准确的说出中原中也的事迹,对他的描述也只是只言片语——知道我们曾是搭档,知道他是港口黑手党干部之一……知道他很重要而已。
可笑的是,这样的我,已经记不清中也的长相了。
中原中也真的存在吗?
真的不是我得癔病了吗?
起初,我只是发现似乎遗忘了什么东西,关于中也,我只需要知道小蛞蝓在我看不见的角落正常生活就好了。
刻意不去提某个名字,刻意用琐碎占据自己的大脑,刻意想忽略某个人——以此达到我们互不相干。
所以真的如此吗?
不去提及,不去念想,刻意忽略,就真是我们所要的吗?
曾经我应该会认为自己和他没有交集最好,可是如今连这般平行线都没有的生活,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
中也很重要不是吗?所以一切才显得那么刻意。
重要到,一想起这个名字,所有的愉悦和低落都能一齐涌上心头,什么酸涩喜悦,仅仅靠一个名字就可以得到……我像是发疯似的念想他。
中原中也,他究竟是什么模样呢?
太糟糕了。
当我意识到这里时,才发现事件已经到了不能再糟糕的地步——他人不再记得中也。
除了我。
中也在消失,正确来说他正在逐渐被人们遗忘,至于他留下的痕迹,也会被某种东拼西凑的模糊记忆填上。
然而漏洞有太多——擂钵街的存在,以及腹部我们都不记得何时而产生的疤痕(我确信这是与中也相关的而产生的)。
如果看到这儿时你的脑海中这些东西已经有了某种记忆的填补,也请一定要相信:中原中也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
——我十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太宰治想了想,大概是待在港黑日复一日的浸在血色中,将把后背托付给中也。
少年的他们无所不能,恣意挥洒青春……是吗?
可是,为什么脑海中没有痕迹呢?
对“中也”当然可以充满无限想象,因为他除了记得这个人的名字以及他们的关系……一无所知。
找不到痕迹,只是凭借自己的笃定坚信着,未免过分可笑了
那时的记忆似乎无趣的可怕。用才智各处辗转,完成任务,培养下属,无意结交朋友……
人活着是真的存在某种价值的吗?
看似各不相同的人生,真的毫无关系吗?
如果有某种价值的存在,又是否可以得到呢?
如今这救人的一方,是否已经趋近那所谓的价值呢?
太宰治并非全知全能之人。如果他可以赋予别人生存的价值,想必也很难教会人正确的使用自己的价值。
许久不见的前下属芥川龙之介联系了他。
联系,不对……应该用围堵一词更为准确——港黑的祸犬以及六个身强体壮的下属。
嗯,七对一。
人间失格为被动技能,实际战斗中,体术中下的他纯干架打不过。
要怎么逃好呢?这是个问题。
逃是不用的,目前武侦和港黑还处于停战模式,而且芥川龙之介对他的心情也是有目共睹的。
“你们先退下。”
“有事吗?”
芥川倒是一开始就进入了正题,说道:“横滨一共有三个名为中原中也的人,分别为十九岁、三十二……”
“够了。”太宰治并不想听那所谓的“中原中也”的报告。
芥川能查到的东西他一样能得知。
“港黑没有中原中也。”芥川说。
太宰治皱起眉来,似乎是厌烦了这样的说词。
“所以那都不是我的要找的中也,”他说,“让一下,无故占用别人的时间可不是礼貌的行为。”他径直越过芥川龙之介,就要离开。
“太宰先生!”芥川在背后忽的叫住他,问,“您真的认为意识可以超越物质吗?”
为什么不呢?
人一直在能动的改造世界。
一如往昔。
“芥川,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太宰治稍作停留,然后消失在转角。
中原中也的痕迹并没有完全消失。
中原中也的凭空消失,遗留问题有太多,消去一个人的存在,必然会让某些故事线产生极大的变动。
于是消去记忆成为一个折中的方法,那股力量刻意让人们忽略中原的存在,关于“中原中也”不再被观测,不再被记得,痕迹逐渐被忘却和抹去,就是一种意义上消失。
自有独立意识后,太宰治就知道这是个奇妙的世界,异能无法用科学解释,甚至连传说中写下东西即成真的书,他也愿意是真正存在的。
中原中也是个很强大的异能力者,细数整个横滨甚至日本,也鲜有人能出其右。
让中原中也消失的力量太过于不寻常,太宰治想不出除书以外更强大的力量。
诶,如果是书呢?
如果真的是书呢?
那他可以摸到某一篇的书页吗?
人总是会去征服某些看起来遥不可及之物,有人称这为不自量力,也有人说这是更上一层楼,然而这从来都是必然的过程。
那去摸到书吧。太宰治如此告诉自己。
如果在记忆没有完全消失前。
太宰治的日记节选三:
我厌恶无法掌控局面的自己。
虽然很不想承认,我大概是快要完全忘记中也了。
这可能是最后一篇记录中也的日记,或许就在明天、后天,我也会成为对中也一无所知的你。
我反复观看日记,想以此达到巩固记忆的后果,实际上也不过是无畏挣扎罢了。那股力量像是刻意要彻底抹去中也的存在,就算是想通过日记来加固,也会把这件事忘记。
你真的会看到这本日记吗?
真的会相信我吗?
……
请你相信我。
……
我无从得知中也不存在的世界是怎样,难道就真的像人们所说的一般,只不过是少了一个人,四季如初吗?
……
所以,是不是只有我会这样难过呢?
忘记了是某日的某一日——
太宰治睁眼,从床上醒来,一如既往地开始缠绷带,穿上衬衫长裤,最后套上外套。
肚子饿了,他的肚子又在叫了……昨天晚上好像没吃饭……他坐在窗口的书桌前思考了一下。
诶,冰箱里还有蟹罐头对吧?
那就吃蟹吧。
太宰治热了冰箱里不知何时买的蟹罐头,热了也不何时买了的牛奶,然后又看到了放在角落的面包片。
呀,真是丰富的早餐。
太宰治双手贴合——
我开动了。
他大口吃着罐头里的蟹肉,喝着他觉得今天必须喝完的牛奶,咬了几下没什么味道的面包,很快填饱肚子。
蟹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就是牛奶似乎有点变质,面包片好像放久了硬了。
没关系,太宰治确定自己是吃饱了,然后去刷了牙。他吐掉白沫,用清水漱了漱口,忽的用手掌贴合了镜面,凑近仔细瞧了瞧镜中的自己。
黑发鸢眸,一看就是一张众多小姐姐愿意和他殉情的英俊脸蛋……镜子里还是一样的自己,太宰治确定。
今天多久去工作呢……还是要去做什么重要的事呢?
重要的事……是什么呢?
明明横滨每天都很和平,哪有什么重要的事?
工作嘛……太早了太早了,今天自然醒真是太早了,去早了或者准时,国木田肯定会大吃一惊吧?
诶诶诶,不对,这不就是代表着他可能会做更多工作吗?
这种事情不要啊。
还是留给敦君乱步先生他们做吧。
横滨不和平的时候,再来找他吧。
也许再躺个一小时什么的也不错。
于是太宰治呈大字形瘫倒在床上了,静待时间流逝。
躺久了太难受,那就动一动,调整一下姿势,太宰治翻了身,目光一下落到床头柜上的日记本上……
他为什么会写日记放在床头?
这真是个糟糕的想法——他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如梦初醒般,他忽的从床上立起来,翻开了自己的日记。
日记本最新写的那一页,上面赫然写着——
“别忘记他。”
……
太宰治还是决定去上班。
中岛敦就在雨季结束后,见到了回到侦探社工作的太宰治。
男人仍旧是吊儿郎当,笑容佻达,打着哈欠趴在工位上,呼呼欲睡的模样。直到国木田独步把一堆叠着的文件扔在他面前。
“太宰,这是你今天要处理的文件。”
太宰治惊醒,用手比划了一下文件的高度,惊道:“诶诶诶,这都是吗?”
“不然呢,旷工这么多天,不得补上?”
“国-木-田-君!”
曾经的数学老师扶了扶眼镜,一板一眼训着宛如不听话学生般的太宰治:“不许偷懒!”
对于太宰治来说,其实处理文件是件十分容易之事,基本上在看的同时就会浮现出一个可行实用的方法。
之所以想偷懒,不愿处理……就是想偷懒呗。处理太多简单的问题,脑子也会变得简单的。
啊啊啊,算了,还是给国木田把文件处理完吧,毕竟也好一阵子没来侦探社了。
诶,好一阵……是旷工吗?
稍微闲暇时,中岛敦找他说了话。
“太宰先生,一位自称是中也先生朋友的人想见你。”
“……中也吗?”太宰治细细咀嚼这个名字。
“你不……”记得了吗?
“请给我们约个时间。”他说。
太宰治早就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
他看完了日记,每一篇的日记都会记载同一个人的名字。
如果不是字迹的相同和这本日记恰好出现在他家的话,太宰治几乎不愿意相信这些矫情又恶心的话是出自他之手。
他也当然怀疑过日记的真假。
一个骗局的设下,其中一个简单的方法就是需要让人产生同情心。
假设你在路边遇到一个衣衫褴褛又瘦骨嶙峋的乞丐,是不是会有极大的可能产生怜悯心?
想给予施舍帮助,正常人大都会浮现这种想法。
那么他大概是出现了这种想法——一个卑微的你诉求自己找回一个对他来说重要的人,你同情在日记里被书写得美好又悲哀的自己和或许不存在的“中原中也”,于是产生了去找找也无妨的这种想法……
然而这恰巧论证了自己记忆缺失这一可能性,自己出题玩弄自己什么,他不会做。
真是恶心。
既然那么喜欢中原中也,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那自己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为什么呢?
真是可笑呢。
就算是相处三年的搭档,他还是离开中原中也选择了救人的一方……中原中也,也许没那么重要。
那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想要记得中原中也呢?
于是,太宰治得出自己是被日记本恶寒这个原因。
恶心又矫情,不像他。什么“我想是发疯似的念想他……”、“我们正在失去……”之类的,分明特别好笑啊。
他真的会笑出来啊,于是太宰治那么做了,他放声大笑,笑得他肚子痉挛,笑得他蜷缩在床上……几乎快笑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咦?
眼泪为什么真的落下来了?
太宰治下班后在楼下了咖啡厅见到了自称中原中也朋友的白濑抚一郎。
他确定自己现如今不认识白濑,或者说是不记得。然而白濑认识他,并且此时正用一种十分仇视的目光睨他,面前咖啡的拉花完整如初。
太宰治坐下,对他点头示意。
“哟,好久不见。”白濑开口。
“好久不见。”
诶,对话应该怎样继续?太宰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时间有些无头绪。
是白濑切入正题:“所以呢?你还记得中也吗?”
“不记得了。”
太宰治如实回答。
“哦,那么只剩我记得了呢,中也真是可怜呢。”
尽管触碰日记时手指止不住颤抖,眼泪也不知怎么会落下来,而此刻,他听到中原中也的名字时,也只是在想“原来是那个人”,如此而已。
一个记忆里没有的可能重要的久远的搭档,现在的自己似乎无法共情,太宰治觉得。所以他问:“他很重要吗?。”
或许是那双鸢色眸中露出过多无辜又懵懂的神色,又或许不是每人都会喜欢这种东西。
太宰治喉咙一紧。
白濑单手抓住了他的领口。
这个自称中原中也朋友的人,一拳打在了他的左脸,怒不可遏的对他大吐吐沫星子:
“中也很重要!”
又是一拳挥在他的脸上,白濑双手抓住他的领口,直视太宰治的双眼,说:“最不可以忘记他的人,就是太宰治你!”
呀嘞呀嘞。
太难堪了,因为那个或许不存在的中原中也。
此时这家名为漩涡的咖啡店里,几乎是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面露惊恐、窃窃私语,以及不少的疑惑。
不过就是“朋友”间的叙旧,此时两人却成了众矢之的。
如果是因为一个黏糊糊的小蛞蝓,倒大可不必。
诶,黏糊糊的蛞蝓?
中原中也吗?
好恶心。
“揍够了吗?”太宰治吐了一口血沫,平静问道。
“揍不够,怎么会揍够呢。”话虽如此,白濑却没再动手,他松开手,坐回位置上。
“然后呢?也只有我能让中也回来,对吧?”
“谁知道呢?”白濑耸肩摊手。
如果是认识,那么太宰治确定自己不喜欢白濑。
长得欠揍就算了,嘴硬心软这一点也非常欠揍。
哦,挨揍的是他,白濑真是使了十足的力气。
真是令人生厌的疼痛感。
当拳头落在脸上,皮肉和牙齿的碰撞挤压,最疼痛的当属左脸颊内侧的皮肉,然后是整个的头昏脑胀。
他尽量用摇头让自己清醒些,太宰治咽下一口唾液,直视白濑的眼睛:“事已至此,你跟我绕圈子并没有用。”
他来这儿既不是叙旧,也不是挨揍,只是来寻求某个答案——
“是书,书让中也消失了,”白濑垂下头,握紧了拳头,“那天,中也来找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他跟我聊天,以前的事。我不想听,好像只要是中也说话,我就能在其中看到卑劣的自己……我果然还是不喜欢中也……”
“分明有强大的力量,也只不过是一张好牌……然后我就再也没有听人谈起过中原中也这个名字……中也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白濑也在寻求一个答案。
“所以为什么是他呢?非人就不能像人类一样生活着吗?”
“都说了,是因为中也很重要啊。”太宰治如此回答他。
太宰治没有回武装侦探社,他果然还是无法用心上班。
真是太糟糕了,关于这个世界。
像是奇幻小说般——这是一个拥有异能的世界,科学无法解释,但部分人拥有异能力,世界上每天都发生着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自有自我意识起,太宰治就知道自己是与他人完全不同的个体。
相较于他人更加诡异的才智,自己似乎是过分看透世界的本质,在得知某部分生命的意义后,好像对世界失望,自我丧气什么,他不需表现,生气什么便已被人看得明白。
加之终究的反异能力人间失格,太宰治对人活着的意义始终探寻不知。
先代首领的鲜血喷洒到他脸上,癫狂的医生成为组织新的奴隶。
生活并不是百无聊赖,除却厌恶疼痛外,那么就殃及池鱼厌恶带给他疼痛的人……
是一张拿的出手的好牌的赭发蓝眸的少年。
插着兜,脚却正落在他的胸口。
分明是极为耀眼的阳光,露出的一只鸢色的眼也舍不得闭上。
究竟是阳光太过炽热还是别有其他?
这存在于十五岁太宰的青春里——
他有了一个搭档,在游戏输后,他有了独一无二的狗狗。
参与犯罪、共同谋杀,这是日常。
狗狗是好狗狗,主人却不是好主人……
太宰治终于记了起来。
正是因为彼此相信。
他和中也无条件把后背托付给彼此。
于云间坠落的那一日,周遭冷冽的风包裹着他,重力让他不断下坠着,不知时间,不知终点
他睁不开眼,无法睁眼。
蓄谋已久之事在一声“太宰——”后成功了,齿间的胶囊被打碎,苦涩的药粉吞入腹中。
计划成功,代价是背后一刀和一计不知轻重的拳头,以及一个好久不见的搭档。
分明是极为糟糕的经历,却因为指尖的温热有了些耐人寻味。
厚重的眼皮终于撑开,他抬起手,触碰了那张熟悉的脸。
他的笑声几乎随风无法捕捉——
“是相信我活着才用了污浊吗?真是让我感动啊。”
“当然相信你的啊,相信你那可恶至极的生命力和阴谋诡计。”
“那你这唤醒白雪公主的方法可有点粗暴了。”
“明明是你自己预料到会挨揍还在嘴里含了解毒剂。 ”
……
一个因为相信而选择不顾性命救白雪公主的小矮人。
于是主白雪公主也想付出了同等代价想要拯救小矮人。
太宰治再一次入了水。
是整个人浸在浴缸的温水中,水流钻入他的口鼻,多次的入水使他早已习惯水中的感觉,如今只是静待时光流逝罢了。
疼痛、无力却又惬意。
温水并没有让腕处的伤口结痂,反倒是加速了血液的流通,清水逐渐浑浊……真是一点也不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杀。
他不知道这是否会真正的死去,如果他是主角,那么一定不会就如此死去。
意识逐渐被剥离,又慢慢回笼。
……
“我无法理解。”
一道机械的声音唤醒了他。
一睁眼,才发现自己衣衫完整,周遭是密闭白色的四方空间,不知何时坐在了一把椅子上,而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本已经翻开的空白之书。
白色的纸张翻动,书又重复一遍:“我无法理解。”
太宰治拿起书来,浅翻几下,确定整本书都是空白后,很快放下,双手合十。
“书不需要理解这些,只需要为世界服务。”
“是的,这就是书。”书又翻动一页,空白仍旧。
“真是无情啊,”太宰治合十的双手更加用力,鸢色的眸中颇有怒不可遏的意味,“所以中也是需要服务于世界才会消失吗?”
“我并非拥有全部的书,在这个世界只是一本可能之书。”书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开始讲起别的东西。
太宰治一怔,松开了合十的手。
然而据他所知,书是类似于世界根源的东西,并且拥有写下一定合理可行事物变可成真的作用。
可这样的书却是一本可能之书。
——是别有隐情。太宰治的脑海中忽的冒出这个念头。
书继续说道,“想必你也知道书是接近于世界根源的东西,左右世界是必然的。但是,在一定面前,可能却显得过于苍白了。”
“所以这个世界只是一个从中分支出的可能的世界,并不是一定的世界?”
书机械的声音又响起:“是的,这个世界,包括我都只是从一定内分出的可能性,这样的可能分支有无数个,并且在一定需要的时候,会因为主世界的召唤而响应。”
太宰治确定自己是消化了的。
那为什么,在得知真相的此时,身体却忍不住的颤栗呢?
那其他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呢?
是否也会有他和中也?
中也他,是否会在太宰身旁呢?
太宰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却开始大笑起来,笑声几乎溢满了这个空间……他确定自己是喜悦的,可笑声里不全是,于是嘴角又很快落了下来。
因为无论哪个世界的中也,都不是他的中也。
无论哪个世界的太宰,也都不全是他。
与他并不相干。
正是这些世界串联在一起,无数的分支可能,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然后,几乎是这些想法浮现的同时,太宰治听到了自己冷冷的声音:“然后这个世界的中也就被召唤到了主世界?”
“是的,并且这是唯一一个故事线与主世界基本一致且中原中也活着的世界,”说到这里,书顿了顿,道,”主世界的太宰治,需要他。”
这里的太宰治冷笑:“可是,我也需要中也啊,那个混蛋凭什么抢我的中也啊。”
书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这个世界已经被改写,再过不久,就会被废除,届时这里的太宰治需不需要中原中也,则会成为无。”
意思就是,管他需不需要中原中也,反正这个世界快毁灭了,无所谓。
好。
很好。
非常好。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巨大的谎言,不是吗?”太宰治握紧了拳头,仍是笑,眸中却无温度:“明明没有中也才会造成世界的不稳定,却还要骗他是为了这个世界,真是恶心。”
“无论他自身愿不愿意被召唤,被召唤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你可真是有人情味,”太宰治的笑容落了下来,“所以,为什么世界还在?”
“因为你。”
“我吗?”
“本来世界应该在中原中也被召唤后就颠覆的,然而因为你异能的无效性,由此产生了特异点,那个叫白濑的小子就是其中一个……”
他打断书:“我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我异能的特性,对吗?”
“也可以这么理解。”
良久,书这样回答他。
年轻男人一拍桌子,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又骤然弯下腰用脸凑近书,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炙热——
“既然如此,那么是否可以用我异能的特性而引发的特异点,将世界的分段连接起来,具有更多的可能性呢?”
好奇怪的人类,书无法理解。
它用仅有的知识回答男人:“这只是可能性,并不得知成功的几率。”
“既然有几率,为什么不会成功呢?”
年轻的男人嘴角已经到了不能在一起扬起的地步,他在笑呢。
分明没有一丝喜悦。
太宰治用双手捧起书来,举过头顶,转了一圈,然后跌坐在椅子上。
他的笑终于止住了,薄唇抿成一条线,然后把书平摊在桌子上,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双手合十。
书回答:“我还是不能理解,。”
“你只须知道,我是世界中的一点,那么我即世界,不是吗?”太宰治抿着的唇又有了弧度。
“那么,就让书最后为这个世界服务一次吧。”
书没有回答,然而书页却开始快速翻动,散发出白色的光芒,那从中散发出的白色的愈发强烈。
太宰治闭上了眼。
……
白色天花板,消毒水的气息,是他不喜欢的医院。而喉间干涩,他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然而身体的情况却让他有点把握不清:左肩和腹部有伤,甚至头也隐隐作痛,绕了一圈绷带。
这些让他行动颇为不便,好在确定是在普通病房,自己没落得个什么终身残疾要死不活的。
这时,中岛敦从门口进来,提了个袋子,见他醒来,惊得丢了袋子,快步到他床前来。
“太宰先生,你终于醒了。”
瞧见他泪眼汪汪,太宰治用好的一只手推开中岛敦的脸。
“我怎么在这儿?”
中岛敦虽然疑惑,还是解释:“是前几天解决中华街异能失控事件,对方的力量似乎超出异能之外……”
“哦,这样啊。”
“太宰先生,那天的……”
大概是世界线的修复了,自己这一身乱七八糟的伤,只是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既然有代价,那必然有所得。
迫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
“中也在哪儿?”
“哈?”中岛敦不明所以,“太宰先生,你在干什么?。”
太宰治撕下了手背的胶带,一把拔下了针头,单手抓住了中岛敦的肩膀,“我问你中原中也在哪儿?”
中岛敦被抓得有些痛,他皱了眉,有些懵,还是温柔道::“太宰先生,请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中原中也在……”
中岛敦疑惑,“中也先生除了在港黑还能去哪儿?”
话一说完,面前的男人就松开他急冲冲出了病房。
中岛敦也跟着跑出。
男人越过走廊来往的行人,最终进了即将关上的电梯。
“太宰先生!”中岛敦如此呼喊。
此时电梯门已然合上。
彼时中原中也刚结束外勤,回到了干部办公室开始处理积压的文件。
说是很少睡觉的勤劳干部大人,中原中也也有疲乏时刻。他脱了帽子,单手撑着脑袋,摇摇欲睡。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到办公的木桌面,在小憩的干部大人赭色发尾晕着橙黄的光,错落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几乎整个人沐浴在夕阳中。
太宰治进来时正看到如此景色。
“中也……”
他的声音徒然变调,最后的假名大概自己自己能听清。
大概是觉得或许失真,也不知道这是否是如愿以偿。如果眼见定为实,那么他的眼中只是印入中原中也这个人而已。
尽管如此,中原中也还是一激灵。因为门砰的一下被打开,穿着病号服打着绷带的太宰治猝不及防闯入他的眼中。
“太宰,你怎么来了?”他打了个哈欠。
啊,真是少有的狼狈模样,如同百亿名画般了。
真糟糕啊。
可中原中也说不出一句嘲讽的话。
“想见你啊,”太宰治朝他走近,中原中也这才发现他用手捂住的腹部浸了血色,脚步沉重。
太宰治正一步又一步向他而来,极为厌恶痛苦的人,此刻却在笑着:“我可是伤都没好完就来见中也了,难道中也不想见我吗?”
是不想吗?中原中也不知道。
他也素来不会给莫名其妙的太宰治好脸色,所以别过脸去,赌气似的道:“扰人清梦。”
太宰治走到他面前,双手撑着桌面,脸凑到他面前,问:“所以中也做了个什么梦呢?里面有没有我呢?”
意识到是太宰治的玩笑,中原中也还是忍不住蹙起来眉来。
“梦……梦里,好奇怪,怎么记不……唔……”
隔着办公桌,太宰治弯腰,将唇印在他的唇上。
“一定有我,对吧?”
【終わり】
后记
1.回忆用了Dead Alppa中最喜欢的双黑名场面台词,既然小矮人为白雪公主不顾性命,那么白雪公主也付出了相同的代价。
2.直到最后,我也说不清是哪个世界,因为都是失去再找回、太宰需要中也的世界,所以只需知道是中也在的世界就好了。
3.因为自己有写完对话再加旁白的习惯,所以后续写作中一些话和旁白间会衔接不上显得断断续续。
芥川问意识超越物质,我大概会觉得双关。一方面是自己迫切想得到认可,一方面是觉得太宰治在臆想出中原中也这个人(?)
4.白濑记得中也,是因为他是最后见到中也的人,中也有透露过什么,这点没有写出来。
5.中途写作改过梗,突兀的地方太多了,但是写太久已经疲劳了,于是呈现的就是这样子了。
6.一大早起来看到了更新内容,对不起我真是集ooc大成者,skk彼此怎么会在口头上说对方重要呢。思来想去这真是一大个好嗑的点,不宣之于口两人就已经心意相通。同人文学嘛,只能说是我错误的yy了,不知道说什么,于是说一下:我cp是真的!——编辑于20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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